如果把各种零零碎碎的建筑以及后面的那两座小山都算上,庆安机场占地足有82.4万平米,四条长宽一致的主跑道从航站楼可以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而尽头的尽头则是江澄的鹤嘴山。机场周围密密麻麻的是规整格式的金属栅栏,像一张金属网,把飞机和人群约束在一个长方形中,好像这样可以提供更有效的保护。
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可以规划好位置,让该起飞的航班、该降落的航班以及该耐心等候的人群,都能够被圈在各自的位置,安分老实。
老鼠会瑟缩在昏暗的小洞里,不容下其他生物,来慰藉自己。
人类会建造石制的墙壁,四四方方,然后自愿被圈在其中,把风雨、黑夜和凶恶的野兽关在墙外。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坐在飞机窗旁的少女,划拉着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是关于江澄的各类特色食物、著名景点以及江澄高中的一些新闻。
“各位旅客,本架客机将于十五分钟以后到达江澄庆安机场,请将安全带系好并且从现在开始到飞机到达之前请关闭所有电子物品,同时请收起您的小桌板,座椅靠背。谢谢!”耳畔是空姐甜美的嗓音。
少女规规矩矩地收起平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刚才还陌生的城市,随着关闭电子物品的提示响起突然熟悉了起来。
“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了。”少女自言自语。
轰——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预定的航道上,飞机上的人群有些躁动。
少女把鸭舌帽稍微压低,跟着人流走下舷梯,登上了2500系的小型摆渡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少女带上耳机,微微闭眼,享受最后一段代步路程,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是S.E.N.S的Brave Soul。
而窗外则开始下着点点滴滴的小雨。
……
意料之外,老板娘一口答应了江凡的请假。江凡见她时,她只顾低头撸猫,小主子今天没有一点脾气,从早到晚都只是懒洋洋的打哈哈也没有食欲,无论是逗猫棒还是堪称禁忌的猫薄荷都没起效果。
老板娘喃喃自语,要去找哪家宠物医院,相比江凡的请假,怎么伺候小主子,显然更为重要。她听到江凡请假,也只是随口说:“那就下周加班。”
米特来江澄也只是顺带捎些江白夜托他的物件,他留给江凡一个手机号,中午前便推着轮椅赶去市中心了。
“晚上可以去江澄的酒吧找我。”出发前,米特挠了挠头,笑道,“至于哪家我现在也不清楚啊,可能会到处喝一遍吧。你就到处找一找?”
基于以上原因,江凡现在才可以傻傻地站在庆安机场的接机口,手里举着写有江无思大字的白色接机牌。如果能再捧着把红色鲜花,就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可惜没有,江凡既没有闲钱去买,也认为没有必要性,如果是那个女人,他可能会精心挑选一捧含苞待放的蓝蔷薇。
但这不过是位莫名其妙的妹妹,比起热烈迎接他更期待可能上演怎样的一出闹剧。
而那瓶金属药罐,现在则老老实实地摆在江凡卧室的床头柜上。无论要不要吃,他都更希望能够先化验一下成分。
江凡掏出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他顺着通讯录从上往下划拉,跳过了顾向雪、江白夜一众灰白的头像框,再往下是林少骢为首的几个高中同学,最后则是何关锦等一小簇大学同学。
何关锦是分析化学专业,如果能找到,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能找到的话。
不过提到何关锦这个人,就不得不多讲几句。
先不提何关锦这个人如何混吃等死,如何靠着一张小白脸在燕大被包养度日。先讲讲燕大隐秘的地下情报网,哪位男生出轨、哪个教授如何怎样,以及一些校园秘闻都会通过各种渠道被传到这个情报网上。而何关锦也是这条燕大暗网的地下成员之一,暗网里的信息一半被用来收封口费,一半高价卖,当然所有情报都被稍做了故意消音的处理,不会太详尽。不过如果钱给的够,爆料也是有的,何关锦总是拍着胸口向江凡保证。
心理学中关于人际关系的研究有个定律叫做六度分离理论,1929年匈牙利作家弗里格斯.凯森第一次提出,基本理念是说地球上随便一个人要与随便另外一个人攀上关系,只需要不超过五个中间人即可达成,就比如江凡和当今美帝总统,只要通过他的在美国经商的朋友然后经过各种周转……不过江凡朋友太少,找不够五个合适的中间人。但总体讲的就是情报的重要性,只要有情报你就能了解到合适的中间人,一步一步就能和你想要认识的任何巨头结交。
不知道是不是往届的学长也悟到了其中的商机,大动干戈地搞出了这样一条燕大地下情报暗网。不过,依江凡的个人观察看来,这个情报网系统上交易量最多的依旧是这种男女相关的小道消息。可能这几年也没有变化。
“找到了。”身后的一声脆响把江凡的思绪从燕大拉回了机场,“江凡哥哥。”
没来得及回头看,江凡的背后已经被两团柔软慢慢贴紧,微启的红唇悄悄靠近他的耳旁,轻微的喘息搔的他耳根通红。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男一女的两个身影紧拥在了一起。真是没有比这更赞的气氛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江无思心想,这本来是一个完美的开局。没有比这样的重逢更令人心动了。她拖着行李箱,从另一个接机口绕过来,一路低着头潜行,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是!可恶,少女心道,失算了。
“你顶到我了,好硬。”江凡平静地说道,随手带起少女的行李箱,扭头看向发声源。
江凡的视线从上向下扫过,棕色的鸭嘴帽,稍微扎起的马尾,浅色的宽松大号上衣,浅蓝色牛仔裤以及浅白色运动鞋。除了头发稍微比照片中长了那么一些,基本特征完全一致。
此外还有一点,照片上江无思捧着彩虹冰,而且离得稍远,江凡没能看得多仔细,没想到比自己感觉中还要再平胸一些。刚才的触感,过分点讲只比钢板多一些凹凸感。
“你、你不知道这样,跟一个女孩子讲很失礼吗?”江无思涨红了脸,跳起身来想去掐江凡的脸,“大笨蛋!”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头晕。”江凡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我应该认识你,对吗?“
江无思低着头,小碎快步追了上来,“什么啊?为什么一上来会是这种问题?我不是你可爱的妹妹吗?不是吗?不是吗?可爱的妹妹——”她有意地拖出长音,大声嚷嚷道。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你继续冲我眨巴眼睛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前面是过检出口,小心安检牌……”江凡平静地说。
江无思冲江凡做了个鬼脸,赌气般地跑到了前面,头一低从安检口处猫了过去。安检口的人群密度已经近乎是堆叠状态,人的浪潮随着队伍前后摇摆,一个浪花过去,江无思就被打落在人潮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等等我……别跑那么快,那个江无思。”江凡有些不知所措,他前面至少还横亘着半条长龙和一个乱作一团的大蜂窝,“江无思!妹妹!你回来啊。”
听到声音后,安检口后面的转角柱位置,一个小脑瓜探了出来,江无思嘟着嘴看着困在人群中江凡的狼狈姿态,笑意从嘴角挂到了眉梢。
“你如果先给我道个歉,然后给我买一个朱迪的玩偶,再请我吃ICN的彩虹马卡龙,最后再能答应我一个小愿望,说不定我就会原谅你啦。”现在是江无思走在前面,她一边比划着,一边顶着细雨小步快走,江凡在后面拖着行李箱追着给她打伞。
“那是什么?朱迪?“微微皱眉。
江无思差点又要蹦起来去掐江凡的脸,她有些愤愤地说:“你是故意的吗?我和你一起看过的诶,疯狂动物城。“
江无思把两只手支到头顶上,轻声说道:“嘿,生活可能有一点乱糟糟,我们都会犯错误。但不管你是哪种动物,天性如何,重要的是你要开始改变。”她在后面有意加重语气,让自己的声线显得更粗一些,更像一位立志保护动物城的兔子警官。
“好像……看过吧。”江凡找不到和江无思对话的线路。
“你、你在看完电影后,陪我去买了那么大一只朱迪警官。”江无思张开胳膊尽可能地画了一个大圆,眼睛直直地盯着江凡,“后来……不是我有意弄丢的,我们不是搬家了吗。“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到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那我会再去买一个。“江凡算了一下剩余的储蓄,“还有你得把想好的愿望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那愿望还算什么愿望,得等我好好考虑一番。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江无思蛮不讲理地开出了新的不平等条约。
雨突然大了起来,零碎的雨珠连成了线,线错综交织在一起很快便要织出一片雨幕。江凡把江无思拉到身旁,两个人肩并着肩走。
“好多事情我都有些记不清。”江凡拖着行李慢慢走,江无思把伞夺了过来,手举得高高的好把江凡头顶的那片天空也遮住。
“我父亲……江白夜也是你父亲对吧。“江凡感觉自己又说了句蠢话。
江无思把伞举高高就已经有些吃力,只回了江凡一个白眼作为答复。
“好像是比现在还要大一些的雨夜,父亲他离家出走了,说是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江凡笑着讲,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不是你离家出走的吗?”江无思幽幽然地说,“那是比这大上好几倍的雨夜,你一个人跑了出去,潇潇洒洒地冲进了大雨里,头也不回。”
江凡默不作声,他和江无思的故事依然对不上。
“混蛋!混蛋!混蛋!”江无思举伞地手突然放下,她靠在江凡地胸口上用力地锤了起来,雨伞掉落在了路沿上。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各自的世界都静止了,但是雨依旧没有停。雨水落在了两人的衣服上,脸上,发梢上,打湿了能打湿的一切。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爸爸妈妈都出去了,他们去找你。雨下得好大,我一个人好担心,担心你不会回来,担心爸爸妈妈也不会回来。门外面的世界好黑,好深,我把手伸出去,什么也够不到……不过还好,爸爸妈妈回来了,你现在也回来了。”
江无思的声音有些呜咽,雨珠从她的眼角挂上,在她的唇边滴落。
江凡默不作声。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他确是她现在毋庸置疑的哥哥。他想了想,握住了江无思的小手,然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我们回家吧。”江凡轻声说道。
“嗯。”江无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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